母亲见他们可怜,就邀请他们到家喝点热水先暖和暖和。起初二人有些窘迫,但见女的在寒风中已被冻得清鼻涕直流,也就谦让着跟着母亲到了家里。
母亲说看这贼冷的天,我给你们先下点热乎汤面热热身子,边说边走向厨房。男的扎着手跟着,说不好意思啊大嫂,给您添麻烦!我会看点面相,能给您看看不?
母亲呵呵笑着说我从不信那个!男的就说只当闲磕牙吧,您家庭出身是富农吧?见母亲惊鄂,那人接着说:您千贯家财换口粮,聪敏却没把学上,敢问是不?
母亲这时是真正吃惊了——原来母亲家确实是富农,在讲究出身的年代受尽了冷眼;大跃进时从旧宅子的夹缝中刨出四个罐子,里面是两千多袁大头,但因口粮不足,全换了吃的,当时是一块袁大头换一块纸币!
母亲上学时极聪明,考试从来都是班级第一,但就因要交五毛学费,姥爷就拦住不让上了,说一个女孩子家,上学有什么用?这样母亲上到四年级就不去了。
男的说明年正月谨防火,后年7月有骨伤;天圆地阔儿女全,你家出个女状元!母亲问那你看我家小子怎样?男的说吃公家饭——刚说到这里,女的冷不丁冲进来,在男的耳边低吼道:爸去世时怎么跟你说的?穷死也不能靠这个吃饭!你是记吃不记打的猪啊?男的就讪讪的对母亲说:哎呀大嫂,实在不好意思了!女的也说:大嫂我们不是冲你!母亲宽容的笑笑说没事没事!
第二年正月十五,我家东房上堆放的柴草被乡邻燃放的爆竹引燃,虽扑救及时,但还是把东房烧了;86年7月,母亲推小推车时不慎踩偏,扭了右脚踝;90年代,我大妹以全市文科第一的成绩考上重庆一所大学。这些与该男子所说未差分毫。只可惜那男的没把我的命运说全,甚觉遗憾!
还有说一个关于算命的,我说的是有点巫术的那种。
我老家有两种人,一种叫看仙的,就是传说中的什什么大仙可以附体,凭借异类灵力给人治病,当然要收钱的。还有一种人,就是给人看时间,预测未来,我们那的人叫“打时”,这种人听说是师徒之间互相口传的,或是有那种书的,可以自学。不过有的人真的很准,民间异士。
当时是八十年代初吧,刚开始个体户,我们那流行倒卖服装(背大包),我大姨夫出去好快一个月了也没回来,以前都是半月就归,当时又没有手机、电话。我大姨就去找村子里的一个人打时,那人说,没事的人平安,放心好了,只是路上出了点岔子。三两日必归。
果然两天后我大姨夫回来了,一问缘由,原来是我大姨夫的搭档在外地遇到一个寡妇,那寡妇缠着他不放,难以摆脱,后来好像纠缠了好久,终于摆平了,结果耽误了时间。这是我大姨将给我讲的。
还有我本家一个曾祖母(我们那叫太奶),会打时。有一次,当时我七八岁吧,我奶奶的一只鸡不见了,就带我去那里打时,我太奶就说,你回去吧,回去就看见了。结果在我和我奶奶回家的路上,那只鸡刚好在半路的一个树丛中跑了出来,现在都觉得奇怪。
还有一次我奶奶的玉烟嘴丢了,我奶奶爱吸烟(姑娘有个长烟袋是东北三怪之一哈),烟袋那种。我奶很喜欢的,乃是嫁妆之一,随她多年。我奶又去打时,我那曾祖母就说,算了,不要找了,你身边的人拿去了,你找了人家也不会承认的,还要多生事端。于是,此事成为我家悬案之一,呵呵。
关于,这种打时的人,多很神迷另类(有个性),都是熟人才会帮忙,也不会收钱。现在这种技艺近乎失传。也听说过多人学习未果的,甚至强行参悟有走火入魔者云云。我哥有一本这类的书,印刷本的,不过估计不对,应该是胡诌骗钱的。他看过,没什么效果。不让我看。